風箏編織出的奪目景觀 畫廊里升起“另一輪太陽”(圖)
上: 《另一輪太陽》(The Other Sun), , 竹,紙,滌綸,丙烯,棉線
Jacob Hashimoto
年生于美國科羅拉多州格里利市,日本和愛爾蘭后裔,如今大部分時間在紐約布魯克林區生活和創作。Jacob Hashimoto在年畢業于芝加哥藝術學院(SAIC),以三維結構的壁掛作品著稱,壁掛作品由成百上千的迷你手繪風箏組成。他的作品在范圍內廣受贊譽,展覽遍及紐約、維羅納、赫爾辛基、羅馬等重要藝術城市,主要個展有“沉默依然支配我們的意識”(Silence Still Governs Our Consciousness)、“物體的天性”(The Nature of Objects)等。
“它用設計作為文化的標示物,從不同地方取材,代表不同的時代、世界不同的角落,然后把它們編織在一起創作出壁掛……它是我周遭的生活,所以它們有些像文化景觀。”Hashimoto如此解析他的藝術。”
下: 《另一輪太陽》(The Other Sun)局部
Ronchini畫廊門外《另一輪太陽》(The Other Sun)局部
深思熟慮過的“另一輪太陽”
在這個陰沉多雨的夏天,走過倫敦梅費爾區的 Ronchini畫廊,很難不被陳列在入口處那件清新奪目的裝置藝術作品吸引而駐足。為自己在英國的先進個人展覽“Jacob Hashimoto: 另一輪太陽”(Jacob Hashimoto: The Other Sun), Jacob Hashimoto按照Ronchini畫廊入口空間的尺寸和特點特別創作了全新的作品。這件和此次個展同名的作品《另一輪太陽》,和Hashimoto以往的作品一樣,由標志性的“小風箏”成百上千地組合排列而成,用滌綸、纖維和棉線連接從天花板垂下,勾勒著色彩輕快的松軟白云、炫目太陽和從天而降的綠松石。
“有點滑稽,從很多方面看都是個傻主意,但沒關系,”Hashimoto在近期一次采訪中如此闡述較新的作品,“(作品里)有一種個人的描述手法,但不是什么具體的創意――它們是促成體驗的創意。非常重要的是,作品要展現一種美、優雅、精致。它是多元和多層次的。”
《另一輪太陽》延續了藝術家上世紀90年代末便開始的獨特創作手法:用竹片和宣紙制作迷你風箏,手繪后不同排列和擺放,營造介于二維平面藝術和三維雕塑作品之間的壁掛藝術。出生于年的Hashimoto親身經歷了世界從黑膠唱片和打字機到CD,再到看不見的電腦數字的進化。物質被分解演變為屏幕上的一個個像素,很大程度上影響了他的創作,而迷你風箏就是他的像素,堆造著各種迷人景觀。
簡單的元素用復雜的手段重組和呈現,加之他顯而易見融合中西的美學邏輯,不難理解《T雜志》(《紐約時報》附屬時尚雜志)的藝評人為何會說他身上兼有草間彌生和Yinka Shonibare兩位大師的影子,也不難理解為什么不久前在紐約Mary Boone畫廊的個展上價格不菲的作品幾乎一售而空。《另一輪太陽》的美感毋庸置疑,它像是萬花筒中的抽象景觀,近看下每個風箏都異常平和,遠看卻又是一片躁動戲謔。
“整個房間是一個景觀――它從構想一個大的黃方塊開始,黃方塊是太陽。這場秀名字是‘另一個太陽’,所以它是太陽的代替品。從某方面說有點傻,但它是深思熟慮過的傻。”Hashimoto說。
[pageinfo]《無題》(Untitled), , 竹,紙,滌綸,丙烯, x x 20 cm
《無題》(Untitled), ,竹,紙,滌綸,丙烯, 92 x 72 x 20 cm
《無題》(Untitled), ,竹,紙,滌綸,丙烯, 92 x 72 x 20 cm
[pageinfo]相較作品本身,更關乎觀者
Hashimoto的方塊太陽究竟是“傻”還是精明,或許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評判,但從室外陰沉雨濕的街道穿過一道玻璃門走進 Ronchini畫廊,無數風箏構成的另一個世界為觀者帶來的愉悅卻顯而易見。體驗至上的Hashimoto,巧妙地把《另一輪太陽》中懸掛的“白云”調到剛好貼近觀者頭頂的高度,讓人一進門,就有被藝術包圍的感覺,置身在Hashimoto的風箏世界之中。Hashimoto用竹片和宣紙作為制作風箏的材料,讓風箏既脆弱,又輕盈。隨著觀者拉開畫廊的門,在作品中緩緩前行,每一個懸線上的風箏都會隨著觀者細微動作產生的氣流而輕輕擺動,變換角度、光澤和色彩,構成了藝術和觀者的一種對話。
“我對它(藝術作品)和人體的關聯感興趣,”Hashimoto說,“它隨著空氣而動――你會注意到你的身體和這個空間之間的關系。相較作品本身,更關乎的是觀者。”
Hashimoto有一種藝術家身上難得一見的民主性。他認為期盼觀眾對作品做出某種既定的反應或評判是傲慢自大的表現,創作出可以讓觀者愉快的體驗是他藝術創作中關鍵的一個層面,他喜歡把空間留給觀者自己解讀他的作品。
如今,作品晦澀難懂的藝術家大有人在,Hashimoto不想做他們其中的一個。“我不想給觀者創造惡劣的環境――我不想讓觀眾覺得自己蠢笨或者受到威脅,”他說,“它(他的創作)開放給各式各樣的解讀。它是個有巨大牽引力的復雜途徑,讓很多不同對話可以開展。人們喜歡藝術有很多不同的原因。”
《無題》(Untitled), , 竹,紙,滌綸,丙烯, x x 20 cm
《無題》(Untitled), , 竹,紙,滌綸,丙烯, x x 20 cm
風箏連接的不是東方風情
從Hashimoto作品的手繪中,可以看到西方藝術很多不同時期的視覺碎片:Agnes Martin 為代表的美國二戰后的抽象主義,上世紀70年代的圖案設計,硬邊藝術,上世紀90年代的后現代主義……但與此同時,好似日本和服的花紋圖案,任天堂游戲般的像素畫面,日本俳句風格的作品名稱,又有讓人難以忽略的日本味道,更不用說他那成百上千的風箏本就充滿了東方情懷。
不過,這位日本和愛爾蘭后裔并不是有意借鑒亞洲文化,把風箏作為藝術表達的手段也是因為他經歷的一次“藝術家的阻滯”(artist’s block)。“風箏的出現是源自某天我和我父親的通話,我在工作室工作產生了很多問題,因為我覺得作為一個年輕畫家,畫畫是一門更難的學問。創作出好畫很難,創作出符合時代的畫更難,在藝術對話中注入一種聲音也是如此。”Hashimoto說。創作遇到瓶頸是很多年輕藝術家都會遇到的問題,想要在悠長的藝術史中避開已經被前人做到甚至腐爛的東西,并非易事。Hashimoto的父親是寫作方面的教授,在中,父親告訴Hashimoto,他的學生在寫作練習中也有同樣的問題。當一條思路走到了盡頭,意識一時間無法產生別的靈感,在這時父親會建議學生在紙上反復地書寫同一個字,一直重復到大腦再次準備就緒,身體便也會付諸行動。父親也同樣建議他,即使不畫畫,也堅持到工作室做些什么,做模型飛機也好,做風箏也好。
“風箏很難做,想讓它飛起來需要經驗,但我小時候父親從未教過我如何做風箏。就好像《Andrei Rublev》的故事一樣,那個制鈴匠父親去世,卻沒有教兒子如何制鈴。” Hashimoto笑說。瓶頸期的Hashimoto就這樣按著父親的建議每天學習、制作風箏,帶著朋友到工作室對面的公園放風箏,用小相機拍照片,照片中灰色的像素點在后來給了他啟發。
“在很多亞洲文化中都有很濃厚的制作風箏的傳統。我想它較早來自濰坊。”Hashimoto說。他明白為什么人們會將他的風箏和亞洲文化聯系起來,但對他來說,東方風情不是他借風箏要表達的東西。“它其實是一個標示物,對我來說它標示了樂觀和某種童趣。它有種孩童味和懷舊的感覺,因為它也和失去有關(那些游戲文化的失去),也和自然有關(已不存在的自然)。這些對我來說都比它和亞洲的關聯更有趣。”
[pageinfo]LINK:帆布上作品:線性的藝術之路
“我沒有重新開始過。(藝術生涯)一直非常線性。”Hashimoto說。他成長在學術家庭,小時候甚至上美術課都不受到家人的支持。但當他真正對藝術和攝影產生興趣時,便開始肆無忌憚地創作。初次,Hashimoto對美國戰后的抽象主義藝術興趣濃厚,受Agnes Martin和Jessica Stockholder等藝術家的影響,對用單一元素便能極富創造力的色域繪畫更是頗為著迷。設計感十足的圖案一直是Hashimoto毫不避諱的喜好,他畢業后在意大利工作了一段時間,開始在帆布上創作一些融合抽象主義和設計元素的拼貼風格平面作品。不久后,他發展出了用風箏組合這樣別具一格的手段進行創作的模式,他的繪畫風格在風箏的手繪圖案上依然清晰可見,而時至今日,縱使他的風箏作品已享譽世界,也依然堅持創作平面作品。這或許就是他說他的藝術生涯是一條直線的原因。
《旋風與摩天輪》(Cyclone and the Wonder Wheel), , 丙烯,紙,聚氨酯于麻布上, 48 x 38.5 x 4 cm
《無題》(Senza titolo), , 紙,丙烯于帆布上 , 32 x 28 x 4 cm
《無題4號》(Untitled #4), , 丙烯于帆布上, 61 x 46 cm
《有些事你不能無視》(Some things you can’t ignore ), , 丙烯,紙,聚氨酯于麻布上, 48 x 38.5 x 4 cm